第(3/3)页 “太子的意思是,他们不是侯君派来的?” “不然呢,你觉得他们像侯君集的人吗?” “表面看起来,是有点像军人,但若仔细观察,倒有点像守捉郎蚍蜉!” 杨囡囡沉吟道:“而且,他们认识守捉令,肯定不是侯君集的人,这是我的疏忽。” “不管是什么.” 李承乾摇了摇头,然后转身往外走,边走边说道:“把剩下的人分开审问,就算用烙铁,也要撬开他们的嘴。另外,盯紧京畿卫的动向,尤其是城门守军。” “是!” 杨囡囡当即拱手应答。 与此同时。 尚书省值房。 刘洎看着房玄龄亲笔签署、加盖了中书省大印、送往谯国公府和陛下行营的紧急文书副本,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快意的冷笑。 他特意要求将‘太子殿下于蜀王府内,当众击杀谯国公世子柴哲威’的细节写得清清楚楚,并附上了几名在场勋贵子弟,如程处亮、尉迟环、李宗的证词。 尽管这些证词是他在压力下引导他们回忆的。 “房相,褚大夫,你们看到了吗?” 刘洎抖着手中的副本,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:“这才是为臣之道!不偏不倚,据实以报!纵使太子权势滔天,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!” “陛下英明,必能明察秋毫,还冤死者一个公道!” 褚遂良看着那刺眼的文字,脸色有些发白,嘴唇动了动,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 他担忧的不是太子李承乾,而是刘洎这种近乎自毁式的刚直。 戴胄则眉头紧锁,他总觉得刘洎此举,更像是将所有人推向一个无法回头的悬崖。 毕竟他们从未想过与李承乾为敌。 之所以跟刘洎合作,那是因为李世民下达的旨意,让他们监督三司会审,实际上是由他们主审李承乾‘刺杀燕王李祐’一案。 若非如此,他们肯定会远离刘洎这个疯子。 是的,他们在心中一致认为,刘洎就是个疯子。 而就在这时,房玄龄面无表情地收起自己的那份副本,仿佛那只是一份普通的公文。 他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,啜了一口,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。 “刘侍郎忠直可嘉。” 房玄龄的声音平淡无波:“然,长安风雨飘摇,守捉郎未除,侯君集陈兵城外,此刻更需朝堂上下勠力同心,稳定大局。” “太子殿下虽有雷霆手段,但其所为,亦是廓清寰宇,安定社稷。” “陛下圣心烛照,自有明断。我等身为臣子,做好分内之事,静待圣裁便是。” 他这番话,看似公允,实则暗含警告。 他想提醒刘洎,莫要再节外生枝,激化矛盾。 长安这艘船,经不起内部再凿窟窿了。 但刘洎却像是没听懂,梗着脖子道:“房相此言差矣!正因风雨飘摇,才更要正本清源。太子滥杀勋贵子弟,此风若长,国将不国。我刘洎宁可血溅五步,也要” “嘭——!” 话音未落,值房的门被猛地推开。 一名中书省的小吏气喘吁吁地冲进来,脸上带着惊惶:“房相!诸位大人!宫宫里有旨意传出!是太子殿下的教令!” “慌什么?念!”房玄龄沉声道。 小吏咽了口唾沫,展开手中的卷轴,声音带着颤抖: “太子教令:闻左卫大将军、陈国公侯君集,忠勇体国,心系社稷,闻长安有微恙,即率王师星夜兼程,陈兵咸阳,以‘护驾’为帜,拱卫京畿。其心可昭日月,其行堪为楷模!着即通传长安各衙署、坊市,晓谕军民人等,咸使闻之!另,赐金帛千匹,犒赏三军,以彰其忠!” 轰——! 这道旨意,如同一个无形的耳光,狠狠抽在了刚刚还在慷慨激昂的刘洎脸上。 他刚才还在声嘶力竭地控诉太子滥杀、无法无天,转眼间,太子就明发教令,以最高规格褒奖、犒赏那个被他们怀疑、与守捉郎暗中勾结的侯君集。 甚至将侯君集“护驾”的旗号昭告全城。 这哪里是嘉奖?这分明是绝顶的阳谋! 是赤裸裸的捧杀! 侯君集被这道突如其来的、无比热情的嘉奖令,彻底钉死在了‘忠臣’的耻辱柱上! 他现在是进也难,退更难。 他若真有反心,这道旨意就是勒紧他脖子的绳索。 他若没有反心,此刻也必定被太子的‘信任’弄得疑神疑鬼,骑虎难下。 房玄龄眼中精光一闪,瞬间明白了太子的用意。 好一招驱虎吞狼,隔山打牛。 将朝堂内外的压力,巧妙地转移到了侯君集身上。 褚遂良和戴胄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。 太子殿下这一手,太高明了! 釜底抽薪,四两拨千斤! 刘洎的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。 他张着嘴,那句血溅五步的豪言壮语还卡在喉咙里,此刻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,所有的忠直和死谏,在太子这轻描淡写的一纸嘉奖令面前,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无力。 值房内一片死寂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