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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所有人都看向他。他从嘴里小心翼翼地吐出一个东西，掉在勺子上，叮当一响。是一枚五角硬币，在灯光下亮闪闪的。

    “我的！是我的！”李垚把硬币举起来，得意洋洋地宣布，“看见没！沪市未来的商业巨子就坐在这儿呢！”

    他这么一闹，顾盼的窘迫也散了，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。

    这下，就只剩下那颗象征“甜甜蜜蜜”和“早生贵子”的红枣了。气氛变得微妙起来，大家的筷子不约而同地慢了。李磊又夹了一个饺子放进顾盼的碗里，冲她挤了挤眼睛。顾盼瞪了他一眼，那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桌上还剩小半盘饺子，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斯文起来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李磊的筷子最勤快，专挑那些肚儿圆的往顾盼碗里送。顾盼夹起一个，又悄悄放回他碗里，两人在桌上你来我往，进行着无声的拉锯。

    周玉芬看着他们的小动作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，也不说话，只是端起饺子汤，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。***端着酒杯，慢悠悠地喝着，目光却在饺子盘和小两口之间来回逡巡，仿佛在进行某种严肃的战术分析。

    “哥，你别光给嫂子夹啊，万一那红枣在我碗里呢？”李垚嘴里塞得满满当当，还不忘搅局，“到时候我甜甜蜜蜜，明年就给你们领个弟媳妇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就你？”李磊哼了一声，“你先把你那财神爷的位子坐稳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就见顾盼的动作顿住了。她腮帮子微微鼓着，筷子悬在半空，眼睛先是眨了眨，然后慢慢地、带着点不可思议地望向李磊。李磊立刻挺直了背，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。

    全家人的呼吸都仿佛停了。

    顾盼低下头，用餐巾纸捂着嘴，轻轻吐出一个东西在手心里。拨开白色的饺子皮，一颗饱满的、被汤汁浸润得油亮发红的枣核静静躺着。

    “哇——！”李垚第一个跳了起来，筷子往桌上一拍，“我就说！我就说！天意！这都是天意！哥，嫂子，明年是不是该给我添个小侄儿？”

    周玉芬乐得猛一拍大腿，声音响亮。“哎哟我的盼盼，真是好福气！”她激动得脸颊泛红，凑过来看着那颗枣核，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，“快，把剩下的枣肉吃了，甜甜蜜蜜，一年都顺当。”

    李磊没说话，只是伸出手，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顾盼的手。他的手掌干燥又温暖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顾盼被他握着，手心有点冒汗，脸上更是烫得厉害。

    ***一直紧绷的嘴角，此刻终于彻底松开，他端起酒杯，对着李磊和顾盼的方向，隔空举了举，然后一饮而尽。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有分量。

    顾盼在全家人的注视下，把剩下的半个饺子连带着甜糯的枣肉一起吃了下去。一股温润的甜意从舌尖散开，一直暖到心里。她看着李磊得意的笑，看着李垚挤眉弄眼的搞怪，看着周玉芬满是期盼的眼神，还有***那难得一见的温和目光。

    电视里的相声还在继续，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零星的炮竹。这屋子里的热闹和温暖，却比什么都真切。顾盼忽然觉得，为这个家添一个新成员，似乎是一件无比幸福和自然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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