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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董一直没说话，此刻才缓缓开口，看着顾盼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欣赏：“顾老板，你当初跟我们说，要抓住孩子向家长索要玩具那稍纵即逝的时机。我承认，当时我只当你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，没太往心里去。现在看来，是我格局小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数据报告：“五楼专柜，我们三家加起来，两天的销售额还不到你这里的零头。而且你这里连大型玩具的预订都这么多，很多都是冲着儿童节去的。”

    顾盼知道，戏肉来了。

    她不急不躁，平静地陈述事实：“孩子们在这里玩过的大型滑梯、城堡和厨房，回家后会念叨很久。家长们与其被念叨得头疼，不如直接预订一个，还能当做儿童节礼物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！”老王大手一挥，显得有些激动，“顾老板，给个痛快话！供货价怎么算？我们给你最低的折扣！以后我们公司所有新品，第一个就放你这儿试卖！”

    李经理立刻补充：“我们也是！不仅给你最优惠的供货价，线上线下所有通过乐园渠道卖出去的玩具，我们再按销售额给你返点提成！”

    陈董最后拍板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就这么定了。小顾，你不是在帮我们卖玩具，你是在给我们开辟一条全新的销路。这份情，我们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送走三位喜上眉梢的供应商，顾盼站在乐园中央，看着那些在玩具的海洋里尽情欢笑的孩子，一个更大胆的念头，在她心里悄然萌芽。

    乐园里的喧嚣声浪，在三位供应商离开后，重新清晰地灌入顾盼的耳朵。

    她没有回办公室，倚着一根绘有卡通长颈鹿的承重柱，静静看着眼前这片充满活力的天地。

    沙池里，孩子们用五颜六色的小铲子堆砌着奇形怪状的城堡；滑梯上，尖叫和笑声混成一片，分不清是惊吓还是快乐；而不远处的玩具墙，依旧是整个乐园最吸金的角落，不断有家长被孩子拽过去，然后心甘情愿地掏出手机扫码。

    这一切，都像一台被调试到最优状态的印钞机，精准而高效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对母子从她身边经过。

    母亲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，嘴里忍不住小声抱怨：“下次可不折腾了，从城西开过来，来回路上堵车就快三个小时，比玩的时间都长。”

    她儿子却不乐意，紧紧抱着怀里刚到手的“雷霆战车”模型，大声反驳：“不嘛！我下次还要来！这里最好玩！”

    “好好好，来来来。”母亲随口敷衍着，眉宇间的疲惫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
    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

    顾盼的目光微微一凝，一个刚才还只是模糊轮廓的念头，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，瞬间在脑海里炸开，变得无比清晰。

    海联商厦。

    它的地段确实是市中心黄金位置，可网撒得再大，也只能捞住这附近一片的鱼。

    整个沪市那么大，千万级的人口，被一条黄浦江分成了浦东和浦西，下面又划出了十几个区。住在城市另一端的人，要横跨大半个城市才能到这里，时间成本太高了。

    老王他们，以为自己只是找到了一个销量惊人的专柜替代品。

    李经理，自以为看穿了“即时满足感”的商业逻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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