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-《风雪夜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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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是风……”稻草人冰冷的声音打断我的惊惧,“风吹过纸缝……无需大惊小怪……继续检查!”

    它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,仿佛我刚才的恐惧是毫无必要的愚蠢。

    可我明明听到那声音像是呜咽!但被稻草人这么一说,我又不确定了。在这极度的恐惧下,感官确实容易出错。

    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张猎户的烟袋杆上。那一点点色差,此刻在我眼中仿佛成了唯一的线索。也许……“魅芯”就藏在这里面?

    我再次鼓起勇气,伸出手。这一次,我没有犹豫,指尖迅速触碰到了那颜色略深的纸面。

    触感……依然是冰冷、光滑的纸。用力按了按,下面也是硬的,应该是支撑的竹篾或木棍。没有任何异常。

    “不是这里。”我松了口气,却又感到一阵失落。

    “下一个。”稻草人的声音毫无波澜,仿佛早就料到,“去村中祠堂……那里的‘傀’最多……年代也最久……或有线索……”

    它指挥着我,像驱使一个奴隶。我背着它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子中央的祠堂走去。一路上,经过一具具姿态各异的纸扎人。有在井边打水的,有在墙角晒太阳的,有相互交谈状的……它们静止在那里,沉默着,却仿佛有无数双画出来的眼睛,在暗中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。我总觉得,在我视线移开的下一秒,它们就会微微转动脖颈,或者扯动一下嘴角。

    祠堂是村里最老的建筑,青砖灰瓦,此刻却死气沉沉。大门敞开着,里面黑黢黢的。迈过高高的门槛,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、灰尘和……纸钱焚烧过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祠堂里,果然聚集了更多的纸扎人。它们分列两侧,像是正在举行什么仪式或集会。有族老,有壮丁,有妇孺……一个个纸糊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格外阴森。祠堂最里面,供奉祖先牌位的香案前,还站着几个格外高大、穿着类似官服纸衣的纸扎人,应该是代表着村里的先贤或土地神祇。

    “仔细搜寻……每一个角落……”稻草人命令道,它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似乎激起了一丝回音,更添诡异。

    我硬着头皮,开始在这些纸扎人之间穿行。近距离观察这些死物,需要莫大的勇气。它们的纸衣纹理,脸上的颜料,甚至纸糊的头发丝,都清晰可见。我强迫自己按照稻草人的指示,去观察任何可能的不协调之处——颜色的深浅,纸面的褶皱是否自然,某个部位是否有异常的修补痕迹……

    时间一点点过去,祠堂里静得可怕,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移动时带动灰尘的声音。我一无所获。这些纸扎人看起来虽然恐怖,但工艺似乎很“完美”,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破绽。

    疲惫和沮丧开始涌上心头。就在我快要放弃,将目光投向香案上那几个高大纸扎人时,我的视线无意中扫过站在角落里的一个“老妪”纸扎人。

    这个纸扎人看起来比其他更旧一些,纸面有些发黄,颜色也有些剥落。它微微佝偻着背,双手交叠放在身前。引起我注意的,是它交叠的双手的姿势。其他纸扎人的手部动作虽然僵硬,但大体自然。而这个老妪的右手食指,却极其细微地……向上翘起了一点?指向它自己的胸口心窝的位置?

    这个动作太细微了,如果不是极度专注地观察,根本不会发现。而且,这指向胸口的动作,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,指向那个老妪纸扎,“它的手指……”

    稻草人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“观察”。然后,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(或许是兴奋?)响起:“靠近……查看它的胸口……”

    我屏住呼吸,慢慢靠近那个老妪纸扎。越是靠近,那股陈旧的纸浆味越浓。它脸上那僵硬的笑容,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,带着一丝嘲弄。我紧紧盯着它那微微翘起的、指向心窝的右手食指。

    就在我离它只有一步之遥,准备伸手去探查它胸口纸衣之下是否藏有东西时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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