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:生消(九)-《灵酒异事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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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、
咦?有人在哭?不对,不止一人,是很多人在哭。
薛贻恢复意识,缓缓睁开眼,看见自己头顶悬挂着两盏白纸灯笼,灯笼上,用浓重的墨汁写着一个大大的“奠”字,香火弥漫的茅屋内漫天飘“雪”,那是无数张飘动的纸钱。
地上的铜盆内火光明灭。一位身着丧服的老妇满脸老泪纵横,一沓又一沓的挥撒这手中的纸钱,坐在地上痛哭不止,正是薛贻家中的老母亲。
“我家中有人离世了?”薛贻大为惊诧,连忙起身欲搀扶母亲。
当她触及母亲的身体时,惊恐地看见,自己的双手竟穿透了过去!
薛贻脑海内顿时如惊雷炸响。
她反复去触碰屋内每一张愁云满布的脸庞,可是竟然连他们滴落的泪珠也无法接住,甚至将手伸入燃烧的火盆,也感觉不到炽热。
她无法把握任何事物,屋内的所有人,也都看不见她!
薛贻心中已然有惊悚的答案,她回头望去,顿时跌倒在地,脸色惨白。
堂中的香案上供着一面木碑,其上刻着“爱女薛贻之位”,而墓碑下躺于棺木中的人,正是自己!这场葬礼竟是为她而办!她就这般莫名其妙的离世了?
那自己现在的状态算是怎么回事?灵魄离体,变成游魂野鬼了吗?
“竟然就这般莫名死了?未免太可笑了罢!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?我还要去挽回苏郎!我的老母亲还要靠我养老送终啊!”薛贻无法理解若轩是何用意,不甘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挪步到自己的遗体旁,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。“呵呵,真真是无比丑陋,也难怪苏郎会弃我而去。”不禁含泪苦笑地自嘲道。
或许,听闻死讯,他会来看我最后一眼吧?!尽管我变得如此丑陋,但他至少是曾经爱过我的。
薛贻这般想道,于是四下环顾,并没有发现苏晏身影,于是满怀期待的立在门边,等待情郎来为她作最后送行饯别。
只是,幻想终究是幻想,薛贻心里的那个重情重义的苏郎,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......
三十七、
“主人,你为何要给她‘消命’?惜儿不明白你的用意”
“为了让她亲眼看到最残酷的真相,为了解开她的执迷”。
“‘消命’的反噬,主人比谁都清楚,这般代价,会不会过于沉重?让她抱着幻想继续活下去不好么?”
“美梦,固然可以给人寄托与慰藉,可总有人忘了,梦再美,终究是会醒的。而最可悲的,是那些明明已经梦醒了,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睁开眼的人。终日抱着幻想度日,她会生不如死。相较之下,‘消命’的反噬已算不上惨痛的代价。”
“至少,在她拿起‘消命’。那一刹,这场豪赌,她并不会输得彻底。”
云端上的对话随风飘散,夜幕笼罩着云下的茅屋,两行清泪,融化了门前的落雪。
已是夜深,亦不见情郎来吊唁。门边薛贻的灵魄,独自咀嚼着绝望......
愁云调和着冷漠的夜色,疏漏下浅浅的月影。
薛贻在苏府内四处穿行。已是游魂野鬼的她,没有人可以看见,没有物事可以阻挡,也没有人会在意,她的凄凉落魄。
薛贻穿便了苏府每一道墙,苏府上下寻遍,却仍不见情郎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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